第51~60节_闯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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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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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第二部51

        吴老板佯作关心问:“夏兄您这是怎么了”夏元璋结结巴巴地说:“您不是说半年为期吗怎么”佟传玺掏出字据说:“夏掌柜的,我这儿可是有字据,我可以提前还贷。”夏元璋说:“还贷我不着急。”佟传玺说:“可我急呀家父还捎来口信儿,让我带着东西进京,他要靠着这件东西给我谋个一官半职呢。”

        夏元璋接过字据说:“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提前还贷本息照付。您当时借我是两千块大洋,要还四千块。”佟传玺说:“对呀。”夏元璋问:“钱您带来了”佟传玺说:“带来了。您过目,这是本镇钱庄昌盛隆的银票,大洋四千块。”夏元璋接过银票,反复看着。佟先生说:“夏掌柜的怕是有假何不让伙计到钱庄验一验”夏元璋说:“那就验验传杰,你腿快,就去验验,佟先生这也是好意。”传杰接过银票跑了。吴老板说:“佟先生,我劝了你多少回了,你急什么东西夏掌柜的还没稀罕够呢,你就让他再赏玩几天不行吗”佟传玺说:“我不是急着进京吗家父准备给我在直隶谋个县长的职务,关节都打点好了,就等这件东西了。”吴老板说:“你那件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佟传玺打量着夏宅说:“怎么不值这么个家当”夏元璋说:“真的吗”佟传玺说:“只多不少。”传杰一头汗急匆匆地跑回来。夏元璋问:“怎么样银票货真价实”传杰说:“真真切切,没有假。”

        夏元璋说:“银票呢”传杰说:“交给常先生下账了。”吴老板说:“咦东西还没还呢,你下的什么账啊”夏元璋嘿嘿一笑道:“怎么吴掌柜的急了传杰,既然人家本息都还了,东西还给人家吧,人家急着有用呢。”传杰说:“哎”高兴地跑进客厅。吴、佟二人大为不解。

        传杰拿着一个锦缎盒从客厅来到院内。吴掌柜的大惊失色,指着夏元璋问:“你不是”佟传玺指着吴老板说:“你不是说”夏元璋板着脸说:“行了,验验货吧。”吴、佟二人面面相觑,验着货,汗水流满脸颊。夏元璋说:“验好了吧那就完璧归赵了。传杰,送客”说罢背着手走进客厅。

        佟、吴两人一走出春和盛店铺,佟传玺气急败坏地把锦盒摔到吴老板的脸上说:“你不说是稳拿糖瓜吗啊你拿回家吧”吴老板一把揪住佟传玺的脖领说:“你往哪儿走我垫的钱呢还我的钱”佟传玺说:“呸你还有脸要钱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我他妈的白忙活了”吴老板说:“这损失不能由我一个人承担,这是咱俩的事,起码也得一人一半,这两千块钱可是我借的,我要破产的”佟传玺说:“你活该就你这号的买卖人活该破产你不破产天理不容”说罢撒腿跑了。吴老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道:“天哪,杀了人了我可怎么办哪没法活了”

        夏元璋和传杰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街上的这场闹剧。传杰叹气说:“唉,吴掌柜的这阵子也怪可怜的。”夏元璋说:“哼,他是咎由自取传杰,是不是妇人之仁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样的人,他要是把你整倒了,不但不可怜你,还会坐在你的屁股上喝酒庆功呢。回吧,今天摆酒席庆功,十几天的工夫赚了两千块,痛快”

        福兴祥门口外,吴老板似大病初愈,倚着墙坐在那儿欲哭无泪。旁边他老婆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作孽呀,这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吴老板的儿子黑牛狠狠地瞪着搬运他家东西的伙计们。传杰搬着一个箱子从福兴祥店铺内走出,看到吴家等人的惨状,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夏元璋看到传杰的神态,呼唤着说:“传杰,你过来”

        传杰放下手中的箱子,来到夏元璋面前。夏元璋温和地说:“传杰啊,是不是觉得我太残酷了”传杰勉强地笑了笑,轻声地说:“是。”夏元璋循循善诱道:“传杰呀,生意场上历来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我不痛下杀手怎么能维护正经生意人的利益这种害群之马不除,元宝镇的买卖家永无宁日”传杰说:“掌柜的,您说的都在理,可我就是见不得人家落难。”夏元璋仰天叹息道:“我夏元璋又何尝是铁石心肠的人生意场从来都是剑戟丛生险恶无比,你在里边滚得久了,一颗心就像被油锅炸了,水分干了,变硬了,眼窝子里就不会有泪水了。”

        闯关东第二部52

        回到自己的小仓房里,传杰躺在床铺上,两眼盯着天花板愣神。玉书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传杰起身问:“姐,这么晚了你还来”玉书嗔道:“说了多少回了,不许叫我姐了”传杰说:“有事”玉书说:“没事就不许来你这儿坐坐你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传杰说:“唉,看着吴掌柜的败家了,心里老大不忍。你爹说的对,生意场就是战场,是战场就要打仗,就有得胜将军,也有败军之将,可自古哪有常胜将军你说咱要是成了败军之将,那心里是什么滋味往后想想还真有些害怕。”

        玉书笑着说:“那就别想那些,想高兴的事。”传杰说:“身在其中不想行吗哎你到底有什么事”玉书说:“你这个人真没劲,人家睡不着觉,想和你说说话。二哥和鲜儿姐有没有信儿”传杰摇头。玉书说:“唉,我这个媒人你说是怎么当的给你们家成了一对亲,拆了一对亲,还都应在大哥身上,我到现在还老大不自在。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都叫我碰上了”

        传杰说:“别说了,大哥和鲜儿姐就是没有夫妻的命。”玉书说:“那你说二哥和鲜儿姐有没有夫妻命”传杰说:“我也说不准,你说没有吧,他们俩一起跑了,你说有吧,二哥跟秀儿成了亲,乱套了。”玉书咯咯笑了。传杰说:“你笑什么”玉书说:“你说咱俩呢有没有夫妻命”传杰说:“你说呢”玉书说:“我可不信命。你呀,早就被我攥到手心里了”夏元璋背着手溜达进屋里说:“玉书,你在这儿呀我说呢,满哪找不到你。”玉书说:“爸,找我干什么陪着巧云姨说话吧。”

        夏元璋说:“你说你这个小人儿,拿着老爹取乐儿。你不是想要一架风琴吗爹给你从哈尔滨买来了,刚卸车,你不去看看”玉书高兴地跳起来说:“是吗传杰,走,去看看。”

        一架风琴已经放在客厅。巧云擦拭着风琴说:“先生,这叫什么东西躺箱吗小了点。炕琴吗怎么没门儿”玉书咯咯笑着说:“姨,这叫风琴。”她打开琴盖,熟练地弹奏了一曲,传杰跟着吟唱。夏元璋摇头说:“不好听,不好听,和拉风匣没什么区别。”传杰笑道:“掌柜的,哪有这么贵的风匣啊”

        玉书与传杰来了精神,用日语对话。

        玉书说:“我爸虽然在生意场上精明强干,可毕竟是落伍了,对新事物缺乏敏感。”传杰说:“但他是成功者,我们应当为他骄傲。”玉书说:“但愿他不像你的父亲,在我们的关系上制造麻烦。”传杰说:“不会的,我对他抱有十足的信心。”玉书说:“传杰,你真的爱我吗”传杰说:“当然,能得到你的爱是我一生的幸福,我愿意为你舍弃一切,就像二哥一样,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他。”玉书说:“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吻吻我呢”传杰哈哈大笑道:“你疯了不可以这样抓唬老父亲。”二人笑作一团。

        夏元璋一头雾水,大发牢骚道:“不要你们学日本话偏偏不听你们说了些什么我一句没听懂。”玉书笑得直不起腰来说:“你要听明白就坏了”

        2

        朱家伙计们围在屋里玩纸牌耍钱。二柱子输光了,骂骂咧咧道:“妈的,点儿太背,不玩了,不玩了。”老崔说:“再玩会儿,晚上饭还早着呢,闲着也是闲着。”二柱子说:“妈的,没钱了。”他走出屋,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那文唱戏的声音。

        那文边哼唱着京剧,边姿态优美地烀着饼子,身段动作煞是好看。传文急匆匆走来对着灶间喊道:“那文,你出来一下。”那文站到门口问:“什么事啊”传文递给那文一个钱褡子说:“收好了,这是十块大洋。”那文问:“什么钱”传文说:“给黄木匠预备的工钱。放好了。”转身要走。那文说:“还到哪儿去”传文说:“到地里看看。”说罢又跑了。那文进了灶间,一会儿又走到院子里,对着堂屋喊道:“娘,您望着门,我去借点醋。”人也跑出院子。二柱子犹豫片刻后,小跑着溜进灶间。

        闯关东第二部53

        他慌乱地从风匣上拿起钱褡子,摸出几块大洋,揣在怀里,转身就往外跑,突然愣了传文堵在了门口。二柱子惊呆了,张口结舌道:“你”传文厉声道:“好你二柱子,原来是个贼”二柱子扑通一声跪下了,将怀里的大洋掏出来,说:“少东家,饶了我吧,我这是头一回,真的头一回”

        传文冷笑道:“头一回怪不得俺们家这些日子老丢东西丢钱,原来是你这个贼干的走,跟俺见官去”二柱子磕头如捣蒜说:“少东家,我真的是头一回,开恩吧,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传文说:“饶了你你凭什么让俺饶你”二柱子说:“从今以后我听你的,让我干什么都行,千万别给我说出去,要不我就没法活人了。”传文说:“这是你说的”二柱子说:“是我说的。”传文说:“好吧,就饶了你这回。你听明白了,以后再敢跟俺捣乱,俺就把你做的这些事嚷嚷出去,你在元宝镇就别想再抬起头来”

        中午时分,朱开山神态平静地喝着小酒,旁边的文他娘边吃边说:“他大嫂,今天怎么多炒了俩菜啊”那文与传文相视一笑,那文欢快地说:“今天高兴,一不小心就多做了俩菜。”文他娘不解,问道:“又有啥事让你高兴啊”旁边的朱开山佯装不满说:“啥事你都喜欢刨根问底的,吃你的饭吧”他转头对传文夫妇道:“你们俩把酒倒上。”传文俩一愣,那文连忙拿过酒壶酒杯,为传文和自己倒酒。

        朱开山依然平静地说:“你们俩今天拿下了二柱子,这出双簧演得不错,喝了吧。”传文俩傻了,那文赔着小心地问道:“爹,你怎么知道的”朱开山说:“这种点子只有王爷府的格格能想出来。”传文惊得一屁股倒在地上,那文手上的酒杯也掉在地上。

        文她娘一口饭噎在嗓子眼,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文。朱开山还是非常平静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下去。慌了的那文急于想对朱开山表示敬佩之情,但慌乱之中却词不达意道:“爹,你不是人”刚刚爬起来扶好凳子的传文,一听老婆的话又慌了神,还好那文连忙补充说:“爹,你是神我服了”传文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好。

        文他娘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菜,喘息着问那文:“你真是格格”不待儿媳回答,又转问朱开山说:“你怎么知道的”朱开山嘿嘿道:“想知道吗不告诉你。”文他娘佯装生气道:“你个老东西,想急死我们说不说你要是不说,从今儿开始你自己住,没人伺候你”那文请求着说:“爹,你就告诉我们吧”朱开山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兵不厌诈。”

        那文不解道:“可您咋的得有根据啊”朱开山解释着说:“我从见到你舅和你的那一刻起,就觉着你们不会是平常人家。后来,我让传杰通过夏先生又专门找过你舅,送去二十块现大洋。一是帮你舅日子能过得好受点,二是让你舅说实话。你舅死活没扛住,全说了。”

        文他娘恍悟道:“你个死老头子,还有小三,这么大的事不早告诉我长着嘴巴光知道吃饭啊”朱开山说:“就你这脾气,早告诉你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前段时间咱家够乱的了。”文他娘问:“那你为啥现在说”朱开山说:“你没看见刚才他们俩那个得意的样儿,再不给他俩扎扎翅,他俩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传文说:“爹,那二柱子的事”

        朱开山抿了一口酒,说:“二柱子是个胆小的人,他刚才找到我,自己都招了。”传文夫妇不约而同地站起,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说道:“爹,敬您一杯”朱开山得意地说:“小样,知道什么叫火眼金睛了吧”

        秀儿坐在堂屋门前纳着鞋子,她旁边的篮子里摆放着七八双已经纳好的鞋底子。秀儿清瘦了,精神恍惚,不时地发愣。堂屋内,韩老海闷闷地抽着烟,秀儿娘不无担心地观察着女儿。院门外传来马蹄声。秀儿扔下手里的活儿奔到门口,扶着门框看远去的骑马人,又失望地回来,坐下,继续手里的活儿。

        闯关东第二部54

        秀儿娘忧虑地说:“他爹,再这样下去,秀儿早晚得出事。”韩老海略思,起身来到秀儿的跟前,强装笑脸温和地说:“秀儿,纳这么多的鞋底子做什么”秀儿说:“爹,传武愿意到处跑,穿鞋可费了,我多给他做几双鞋,不能让他光着脚。”韩老海闻此,克制着内心的伤感,继续温和地哄着秀儿说:“秀儿,他不会回来了,你就死了心吧,把他忘了吧,爹再给你说个好人家。”秀儿流着泪说:“爹,他能回来的,我没做错什么,他就是一时糊涂,会回心转意的。我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韩老海再也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悲苍,眼含热泪说:“朱开山,你都看到了吗我闺女叫你们老朱家害成什么样了我能咽下这口气吗你不让我过好,我也不能让你过安生日子你等着,咱们一报还一报”

        韩老海发了狠,朱开山家里遭了殃:满院子死鸡,满地鸡毛,连牲口棚的驴子也弄折了腿。可怪的是,也没见外人上门啊。传文疲惫不堪,有点神经兮兮了,嘴里嘟念叨:“这日子没法过了爹,娘,俺一宿一宿地不睡,天快亮了,寻思没事了,刚合了合眼就这样了,俺扛不住了”文他娘十分心疼儿子,说:“老大,这都是报应不到数,就别费心思了。”

        传文说:“娘,不光是报应,这儿的人欺生,咱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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