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婚结,姻缘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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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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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维公婆到来的第二个晚上周然仍没回家吃饭,晓维与二老吃过晚饭后,又同他们一起去剧院看了一场表演。

        “你说小然是不是故意躲我们”吃饭时,周爸问周妈。

        晓维赶紧替周然澄清:“爸,他最近真的很忙。”

        周妈感叹:“男人都这样,拿着忙作借口,连家都不要了。”

        周爸赶紧说:“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天气预报说今日多云转阴,演出散场后却下起了雨,将一群群观众困住。雨下了很久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周妈的心脏有点小毛病,晓维怕她在拥挤的人群里站太久不舒服,冒着雨一路小跑到停车场去开车,从后备箱里取了备用伞将老人接进车里。因为这个行动,她被周妈念叨了一路,周妈担心体质一向不佳的她会淋雨着凉。

        晓维果然回到家就有了些感冒症状。她在周妈的催促下洗了热水澡,喝了周爸给她煮的红糖姜汤,又在他们的监督下早早进了卧房。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晓维看了一会儿书,渐渐涌上困意。她下床开门,想去跟公婆道声晚安。

        门一打开便听到周爸周妈的说话声,音量很小,但穿透力很强。

        “这么晚了,不会有事吧打个电话问问”周妈问。

        “他那是工作,别打扰他了。你去看看晓维感冒好点没,有没有发烧。”

        “估计早睡着了。她睡眠浅,别把她又吵醒了。你也去睡吧,我在这儿等小然回来。”

        “我跟你一起等。”

        晓维打消了向公婆道晚安的念头,省得他们又得唠叨。她给周然打了个电话,压低声音说:“你能早点回来吗你不回来,爸妈也一直不睡。”

        “再有半小时就回去了。你的声音怎么了”

        “路上小心,喝酒别开车。”晓维答非所问。

        晓维找出周然的一套干净睡衣挂到浴室的架子上。她倒不是要讨好周然,只是不想让周然回来找睡衣时吵醒自己。

        晓维躺在床上想,若换作以前,她宁可周然一夜不归,省得半夜开门惊吓到她。但是如今公婆在这里,她不希望让老人家担忧多虑,所以周然还是早早回来的好。

        晓维又在恍惚中回想起往事。周然从何时起开始夜不归宿的其实早些年的时候,他即使陪客户到凌晨三点,累得睁不开眼,醉得说不清话,也一定会回家。

        她又从何时起开始不再等待周然回家了早些年,无论她多困,她也一定会巴巴地等到周然回来再睡。她等着给周然放洗澡水,给周然做夜宵。她熬夜的习惯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现在想想,那时候就跟做戏似的,而且做得那么真。晓维叹口气,翻了个身,排清脑中杂念,努力在周然回来之前让自己睡着。

        晓维上半夜总睡不沉,所以周然回家时,尽管房间隔音很好,但外面开门声一响起,她就醒了。

        公婆果然一直在等周然。她听周爸说:“天天这么晚,身体受得了”

        周然的声线低沉,他的回答晓维听不清。

        周妈又说:“要工作就不要家了工作难道不是为了家吗”

        晓维依然听不请周然的声音。随后公公说:“大半夜的,明天再说。别把晓维吵醒了。”

        周然推门进屋,直接去了浴室,脚步声和关门声都很轻。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精味道。他晚上喝的是高度白酒,可能还有白兰地。晓维从气味中判断着,她觉得自己很无聊。

        周然一直没开灯。当他拉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时,晓维呼吸得很平很稳,装作睡得很沉的样子。

        “妈说你感冒了。好点了吗”周然问。

        晓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装睡。她是背向周然躺着的,她不说话。

        “这两天晚上你一直陪着爸和妈,辛苦你了。”

        晓维继续闭着眼装聋子。周然突然把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晓维猛地伸手拍掉他的手。

        “我请爸妈早点回家吧。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事。”

        “不辛苦。我陪着两位老人很开心。”晓维尽量冷冷地说,刻意地把以前挂在嘴边的“爸妈”一词儿换成“两位老人”。但是在夜阑人寂的黑暗中,再冷的声音也有一种模糊的温柔。

        “周末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如果他们继续留在这儿,还需要你多陪陪他们。”

        “好。”

        “谢谢你。”

        “不客气。睡吧,很晚了。”晓维用被子蒙住头,以示她不想继续说下去。

        隔日是周五,周然终于在晚上七点以前回家了。

        周妈在厨房做她的拿手菜,都是些工艺复杂的菜色,据说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备料了。周爸则在一边打下手。晓维想上前帮忙,以太过拥挤为名被推了出来。

        菜上齐了,周然也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瓶好酒。只是他和晓维都吃得不多,令周妈好生失望。

        说来奇怪。晓维与公婆在一起时,三人相处得轻松很愉快,可以讨论同一个话题,可以看同一台节目。加上一个周然,气氛就微妙起来,比如说,讨论问题时要么意见总是不拢,要么就显得过于谦让妥协。

        晓维及时地想起婆婆的爱好:“我们打麻将吧。”

        他们押了小注。很久以来缺乏共同语言的周然林晓维,在输牌这一点上却很有默契,不动声色地让老人们赢得很漂亮。

        “瞧我这好运气,晓维,记得提醒我明天去买彩票。”周爸乐呵呵。

        “晓维,明天去给你买件衣服吧。”周妈也喜滋滋。

        中间周然接过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起身去阳台,很久没回来。

        周妈码着一溜好牌等得焦急:“这是谁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生。”

        周然回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周爸问:“工作不顺利”

        “没事。我们继续。该谁出牌了”

        另三人一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周然“哦”了一声,乱扔出一颗牌。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他直接关机。

        才玩到十点,周爸就说:“小然连着两天都回来得晚,连累得晓维也没睡好。你们早点休息吧。”

        “是啊,幸好你提醒。对了小然,明天是周末,你不用上班吧我跟你爸还有晓维要去灵安寺进香。你能一起去吗”

        周然犹疑了一下:“我明天要去x市一趟。一个校友的孩子满月,大家一起聚聚。”

        “这年头小孩子满月都要折腾这么大动静哇x市离这儿有两千公里吧”

        “他事业做得大,大家与他多少都有些业务往来。最近他手里有项目,这次是找个名目大家一起谈合作。”周然耐心地解释。

        “你出远门应该早点说啊。”周妈有些失落。

        “周然对我讲过,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晓维替周然解围。她想起周然昨夜似乎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当时并没在意。

        “我争取明晚回来。周日我会留在家里,明天就让晓维再陪陪你们吧。”

        “你不和晓维一起去”

        周然看向晓维:“你想去吗”

        晓维朝婆婆笑一笑:“我不去。他们那些人聚在一起很无趣。”

        “算了,我跟你爸也没什么事,你不用硬赶时间把自己弄那么累。晓维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工作要紧。”晓维立即说。

        晓维与周然一前一后进卧室,为了洗澡顺序先谦让一番,最终晓维以洗得慢不愿赶时间为由说服周然优先。

        周然只用了五分钟就出来了,而晓维进浴室后便怀着一颗小人之心落了锁。她在里面洗泡泡浴,磨蹭了很久才出去,她满心以为周然已经睡了。

        但晓维料错了。周然正倚着床头,在台灯下翻一本她放在床头的时尚杂志。

        晓维尴尬地立于原地。她如果再躺回沙发上就太矫情了,毕竟这两天他俩都躺在一张床上,更别说以前。但是要她就这样在他身边躺下,她更不自在,那就像她在服软似的。在公婆面前给他面子是一回事,私下里是另一回事。

        周然抬眼看了看她:“明天你们上山去进香,把车停在山下,从台阶走上去吧。那条路开车很危险。”

        以前他们每次去那里都是周然开车。晓维虽然也有好几年驾龄了,但车技只是尚可而已。

        “我会仔细地开。妈心脏不好,让她走那么多台阶更不安全。”

        “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你把事情办完了再回。唐元那边怎么可能当天放你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唐元”

        “除了他,别人也没那么大的架子能在这种时候请得动你。”晓维说。唐元是周然的师兄,据说与周然有着生死与共的革命情谊,如今在x市混得很牛。

        “嗯。”周然应了一声。晓维很少关注他的私事,他也很少对她讲,不想她一猜即中。

        “我记得唐太太生女儿时出了意外,把子宫切掉了。他又再娶了”晓维随口问。

        周然不说话了,沉默半晌,看着早涂完护肤品却仍然坐在梳妆台前的晓维:“你还不睡”

        “头发没干。”晓维从桌上拿起梳子梳头发。她的头发差不多晾干了,但她用力不对,头发打着卷儿纠结成一团。她在镜中看到周然的目光正投向她,越发没耐性,用力梳下去,梳子上挂了一堆断发。

        “我来吧。”当晓维专注于毁坏自己的头发时,周然悄然无声地走到她身后。他接过梳子,替她把那一团头发慢慢地解开,不太熟练,但很有耐心。

        周然把梳子还给晓维,晓维腾地站起来:“谢谢,我要睡了。”她脱掉浴袍,穿着她最保守的一套细棉布睡衣睡裤,迅速地钻进被子里,仍然把背朝向周然。

        周然也在她身后躺下。在黑暗中,他摸了摸晓维的睡衣后背上,那里有微微的一点潮湿。因为晓维身上的水还没全干就换上睡衣了。

        周然从她的睡衣下摆把手伸进去,替她隔开微湿的睡衣,把手掌平放在她的后背上。

        晓维一动不动。当那只温热的手滑过她的背和腋窝时,她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的肉里。晓维用另一只手裹紧了被子:“周然,我很困。晚安。”

        周然把手轻轻抽回来:“晚安。”

        这一夜晓维没睡好。她在梦里又回到她曾经工作过的一尘不染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当她整理清洗实验器材时,耳边有有细弱的啼哭声,搅得她极度不安。她四下里寻找,从日落时分找到天黑,终于在垃圾筒里找到了哭泣声的来源。在那堆即将被处理掉的实验废料中,赫然蜷曲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晓维发着抖将他抱起,那孩子已经全身青紫,奄奄一息。

        晓维在近乎窒息的紧张中醒过来。黑暗中她听到了周然的呼吸声,心里稍稍平静。她数着他的呼吸努力地再度睡去,恍恍惚惚又陷入另一个梦境。

        这一次她在梦中回到小时候,穿着新裙新鞋,与父母到野外郊游。那里绿草茵茵,遍地野花,她兴高采烈地追逐着蝴蝶一路奔跑,结果她迷路了。

        无垠的旷野空无人烟,晓维喊到嗓子沙哑也没人来找她。她蜷在一棵大树下挨了一整夜。当太阳升起,她终于看见自己的父母从远处走来。小小的晓维兴奋地扑上前,而他们却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手中牵着别的孩子,然后,她的父母分别朝向两个方向走去。

        晓维试着喊叫,但喊不出声来。她要去追他们,但她的脚仿佛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己的父母领着陌生的孩子远离她,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旷野里。当天地间又只剩了她一个人时,她终于能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在梦里哭了多久。当她逃离梦境回到现实时,她正被周然抱在怀里。周然拍着她的后背,摇着她的肩:“晓维,醒一醒,你又做噩梦了。”

        晓维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别害怕,只是个梦而已。”周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伸手想替她拭去眼泪。

        晓维突然挣脱他,翻身下床。“我去洗脸。”她头也不回地进了洗手间。

        晓维早晨一睁眼,太阳升得老高,已经九点了。昨晚她把闹钟定在七点,可她完全没听见。

        她匆匆地洗漱,速速换好衣服出房门。周爸在拖地,周妈在清理冰箱。

        晓维赧然地向他们道早安。她与老人约好八点出发,而她睡过头了。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周妈已从厨房里探身出来:“晓维,你想吃鸡蛋薄饼还是想吃炸馒头片”

        “妈,两片面包一盒牛奶就可以了。爸,我来吧。”晓维试着接手公公的拖地工作。

        “我正好当成锻炼身体。快去吃早饭。”周爸捍卫着自己劳动的权利,把晓维直往外推。

        “我定了闹钟,可我没听见。”晓维红着脸解释。

        “那个呀。小然说你昨晚没睡好,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他把闹钟铃音关了。寺里下午去也一样。你如果没睡够,吃点东西再去睡会儿吧。”周妈说。

        “周然已经走了”

        “是呀,他六点半就出门了。”

        晓维与公婆一行三人在中午时分到达灵安寺。灵安寺依山傍水,在苍松翠柏掩映下十分肃穆。

        周妈不是佛教徒,但她向来敬仰全天下的大神小神,对每一尊神都拜得很虔诚。晓维小心地扶着婆婆,也随着她一路拜下来,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造次。倒是那位退休后悉心阅读佛学书籍的周爸,以坚定的无神论者自居,拒不拜佛。

        送子观音像前,周妈跪得格外久。晓维知道老人的心结,每回进香时见婆婆凝视着佛像无声地蠕动双唇,她心中都有难言的滋味。此时因为心中有鬼,那感觉更是五味杂陈。

        “晓维,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中医,对妇科调理很有研究。你下次回家去她那儿看看吧。”晓维陪周妈喝斋茶时,周妈说。

        “妈,其实我”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孩子其实是个听天由命的事情,我们不强求。但是你从两回那以后身子一直弱,精神也不好,长久拖下去不是好事。你别不信,很多西医解释不清又解决不了的事情,中医都有办法的。”

        “谢谢妈。”晓维点头。

        关于孩子这件事,她心中有愧疚。因为她的不小心,她接连失去两个胎儿,也导致了她的精神一度抑郁以及她与周然关系的渐渐冷却,对此老人不曾有过半句的怨言,甚至没在她面前表现出半分能刺激到她的情绪。后来孩子再也没有来过,晓维与周然的关系越发地疏冷,她对孩子的想法也早已由期待变作了无所谓。是生理问题也好,心理问题也好,她根本不介意了。

        “晓维,你跟小然最近”周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是不是处得不太好”

        “没,没有啊。”林晓维回答的有点气虚。

        “晓维,我喜欢你这种性子,从第一回见到你就很喜欢。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这样的性子固然是温和体贴,但有些时候什么话都藏着不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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